【狛日】无限分割的幸运
*又是小甜饼
*学园设定，日向视角
*食堂群里是在太甜了太温馨了忍不住赶了一篇献给各位天使。
【序】
我是一名最普通不过的高中生。
虽然就读于声名远扬的希望之峰学园，不过跟那些有着耀眼才能的本科生不同，我只是花钱进去的预备学科。
真羡慕那些一出生就拥有才能的本科生啊。
…在遇到他之前，我是这么想的。
【1】
人生总是由很多个意外组成。
而这其中，又总有些意外不断地联系着同一个人，让人不由自主地开始相信命运。
遇到他的时候，是我收到校方高层邀请的那天。
因为校方的询问耽误了很多时间，我不得不踏着夕阳最后一抹即将被吞没的光线回家。
天色已经略有昏暗，而我专心致志地思索着自己的未来，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自己所走的路上，正发生着什么。
那是个很容易被行色匆匆的人们忽略的建筑物之间狭小的缝隙。
像是很多不可思议的小说中的情节一样，就在我要略过那个地方的时候，我听到一声极近的“叮——”
那是金属落地的声音。
就在我脚边。
一把被鲜血掩了寒光的匕首。
鬼使神差地，我将它捡了起来。
“你的运气实在是不错，”我听到有个声音在说：“即使是我离你这么近，对你挥出的匕首都不能真正地伤害到你。”
“不过很可惜…即便是‘超高校级的幸运’，你也没办法对付我们这么多人吧？”
我已经悄悄向里面窥去。
共有四个人。为首的人在活动手腕关节，似乎是准备殴打谁。有两个人起哄：“一起上！他现在胳膊已经废啦！本科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？”
“就是说，也不知道整天一副拽到不行的样子是装给谁看！”
“哈哈……”一个嗓音特别好听的男生在低低地笑。背对着我，大概是白发，看不见样貌。
那笑声不知道怎么回事，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。像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即将撕裂自己伪装的一个小小的裂口。
我看到他的手伸进了口袋。我不大敢想象，他握住了什么。
对方似乎也受了这笑声的影响，动作一顿，然后恼羞成怒地抡起了拳头！
我本能地喊了一声：“喂，住手！”
反应过来的时候，我已经挡在白发男生的身前，举起匕首盯着对方了。
匕首上的血液还未凝固。
为首的人一愣，从牙缝里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“切”的音节，连同自己的同伴一起跑掉了。
就这么短短的一点时间里，我头上就浮出了些微的冷汗。
毕竟我怎么都不敢用匕首去捅人……
我定了定神，回过头来看他。
长得倒是挺帅。身高跟我相仿，白色的软绵绵的头发。他抿着有些发白的嘴唇，捂着左臂上一大片殷红。
因为那个莫名的笑声，我拿出万分的小心，提议他去医院。
他盯我一眼，突然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：“啊，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关心啦，这种程度死不掉的。”
我被他温柔的笑容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古怪论调搞得晕头转向，正哑口无言时，他稍微侧身，用眼角余光表现出一个微笑着的轻蔑：“你也是预备学科吧？被你救，这真是糟透了。”
讲完这句话的尾音，他已经转向，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。
我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被蔑视的愤怒。一时之间怒从心中起，恶向胆边生，将刚开始对这家伙的一点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大跨几步走出这狭窄的地方，气冲冲地对他的背影大吼：“就算是预备学科，我也知道伤口不处理是会感染的！你这个笨蛋！！——”
骂完，简直心平气和。
【2】
因为那次相遇，稍微留心了一下这个人。从别人口中得知，他名叫狛枝凪斗，是本科生中的“超高校级的幸运”。
被人捅刀子的幸运？我不由得笑了一下。
也许是人生中唯一一次交集也说不定呢——我天真地这么认为。
我很快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，继续思索是否接受学校的提议。学校为我提供了一个后天获得才能的机会，这当然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。
可是，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平白得来的好处呢。
而我，还不知道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。难道真的就只是手术失败之后死亡的风险吗——
我不敢相信。
在选择之中不断地权衡，念头反复升起又反复放弃。我几乎日夜被这件事折磨地不得安眠。
在我精神状态很差的时候，七海发来邀请讯息：
日向君要来一起玩游戏吗？
我总是没法拒绝她。七海是我最重要的朋友，是个很好相处的本科生。 嘛、虽然跟“超高校级的游戏玩家”玩游戏真的一点悬念都没有……
我准时去了游戏厅的某个房间，推开门，才觉得事情仿佛有些不妙。我似乎听到狛枝发出一声不满的“啧”。
不只是七海一个人，整个77期生都在！
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来了吧？
出乎意料的是，除了狛枝，大家都很热情地以各种方式欢迎了我的到来。
我手忙脚乱地踢开要袭击我屁股的花村，努力发出弍大要求的高分贝，慌乱地喝止了打算脱衣服的哭唧唧的罪木，坚强地抵制了西园寺收我做奴隶的要求，忍住了想对索妮娅下跪的冲动，强行做到在小泉面前挺胸抬头目不斜视，躲过了终里差点贴到脸的胸部……
总之我顽强地活了下来。
对于这惨烈的场面，七海只歪了歪头：“看来大家都很喜欢日向君呢？”
我欲哭无泪。
都在游戏桌上坐好之后，我左手边是七海，右手边是狛枝。
七海带领着大家一起，教大家现在手里游戏的通关诀窍。我只能暗自感叹七海给这个班级带来的凝聚力。
七海偷偷问我：“日向君，心情有好一些吗？”
“诶？该不会……”
“唔姆…因为看日向君最近很憔悴的样子，想着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……”七海习惯性地将自己藏在帽子里。
我感激地笑了笑：“我好多了，谢谢你，七海。”
仿佛是为了掩饰被道谢的难为情，七海举手提议道：“时间也不早了——大家最后来玩国王游戏吧？”
得到了大家强烈的赞同。
结果在接下来的游戏里，狛枝居然一次都没有抽到国王。
也许是因为气氛，我一时之间忘掉了狛枝对预备学科的厌恶，对着他因为被要求“只准靠嘴巴，吃掉一块蛋糕”而沾满奶油的脸哈哈大笑。
当然我这边也很惨，被要求“边学动物叫边原地单脚转圈”。
相比之下，七海只是被要求卖个萌那种程度的惩罚，实在是太不公平啦。
狛枝也没对我做出什么不友好的发言，微笑着容忍了我落井下石的奚落。
前前后后，比较有趣的要求还有“索妮娅单膝跪地对墙壁求婚”、“弍大翘个兰花指”、“九头龙去公主抱食神”……
当然，弍大就算是兰花指也翘出了比中指的气势，九头龙也没能真的把食神抱起来。
但是大家都玩得很尽兴。
我几乎从头笑到尾，这些天的消沉和忧虑都一扫而空。
最后一局，狛枝仍然没能抽到国王，我已经在嘲笑他称号的名不副实，却冷不丁地被点到。
“三号跟九号拥抱~”作为最后的国王，七海显然想给这场游戏一个最友好的结局。
我笑着举起手中的九号牌询问谁是三号。
在我暗自猜测的时候，身旁的狛枝缓缓掀开了自己的牌。
三号。
【3】
我稍微有点惊讶，但是因为原先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和谐，我没能设下心防，只笑着靠近他，张开手臂。
狛枝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。我完全无法分辨那是高兴还是痛苦。
在我刚刚流露出自己的疑惑的时候，狛枝似乎是叹了一口气，妥协般站起来，轻轻抱了我一下。
我听见他在我耳边低声呢喃：“糟透了。”
那个时候我一颗刚从忧虑中爬出来的心脏，猛地坠入冰窟里，又被泼上一层滚烫的委屈。
我狠狠推开他，猛瞪了他一眼，几乎瞪出眼泪来。
我想说，你这混蛋，这是歧视！但是看到他的掩藏着复杂情绪的眼睛，我只来得及吐出一个“你”字，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。
然后很没出息地逃了出来。
离开游戏厅的时候，天已经黑了。我已经没办法去等七海，因为绝对不想被她看到自己丢脸落泪的样子。
我可笑的自尊心在叫嚣着：去接受学校的提议吧，去做手术吧！这样你就不会被任何人歧视了！不论是那些悄悄议论你的曾经同学，还是狛枝凪……
“日向君。”身后传来狛枝的声音。
我蓦地一僵。
就算是我这样落荒而逃，你也不肯放过我？一定要看我是怎么出丑的吗？一定要逼我撕开自己的自尊，承认对你们的羡慕和对自己毫无才能的自卑吗？
心里一个声音说：别理他了，你马上也将会拥有才能，跟这些人站在一个世界里……
“…对不起。”狛枝似乎挣扎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说。
因为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道歉，我震惊中毫无防备地转过了身。
……忘记了自己眼里还有未干的眼泪。
狛枝似乎也有点被吓到，我慌乱地随便擦掉：“不重要了，我本来就是个预备学科嘛……”
“不是的！”狛枝想要往前跨了一步，却又半途缩了回去：“日向君，你太没有防范意识了，我可是‘超高校级的幸运’啊。”
“我得到了这种才能，却又不得不被这种才能摆布；我的人生是幸与不幸的无限循环，它们是绝对对等的，我为此失去了父母，失去了爱犬，放弃了朋友，生命也即将被命运拿走了。而你……”
“日向君对我来说，是‘幸运’哦。”他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。
我瞪大眼睛。
“所以，日向君，赶快从我身边逃开吧——这份恐怖的幸运会不断地把你推向我，然后杀死你的。”
“不论是日向君帮我，还是跟我这种渣滓拥抱，都是我的幸运，而这一定会给日向君带来不幸——”
“日向君，很抱歉，明明是罪魁祸首却没办法帮你，你——自己要小心喔。”
说完这些，他轻松地跟我招招手：“日向君，不要跟我再见啦。”
【4】
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，我说，别走。
狛枝又往后退了一步，站在那里看着我，表示就这样听我说话。我拧着眉头为了力求委婉而吞吞吐吐。
这样…这样的话，你不就…连喜欢的女孩子都……？
狛枝很认真地回答，虽然现在还没有，但是如果我喜欢她，我一定会远离她的。我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我害死。
我沉默片刻，说，一点办法都没有吗。
狛枝笑着说，那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幸运，只有两个人至少一个的死亡才抵得过。
你…你明明……
我不能。
可是！
谢谢你，日向君，到此为…
不行！怎么可以到此为止！你、你就这样认定了幸运跟不幸是不可违抗的吗？！为什么不试着反抗呢！
日向君，冷静点啦。就算是我这种渣滓的智商，也知道去尝试的…可是，当年的绑架也就算了，你要我去对抗从天而降的陨石吗？我父母……是被陨石砸死的哦？
……对啊，为什么不行？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啊。地球不会因为你的不幸而毁灭，所以陨石再过分也有一个度吧。住在观测站旁边什么的……
噗。
…喂。
啊哈哈，抱歉，日向君这么为我这样的垃圾着想，实在是开心过头了。
……闭嘴。你…多相信自己吧，虽然总是用着自我贬低的词汇，但是明明是个挺厉害的人呢。
谢谢你安慰我。日向君。狛枝的笑容慢慢淡下去，以一种很轻的声音说，我这种垃圾水平，只能应付普通的状况喔。对于由那份巨大的幸运引来的巨大的不可预料的不幸，我实在是没有信心能让喜欢的人活下来。
……我来帮你。一个人考虑不周全就两个人，两个人不行就三个人，大家都会帮你保护你喜欢的人的。你总不可能谁都喜欢，所以，这份不幸分散到不需要承担你不幸的人身上，就……
狛枝摇了摇头，说，日向君，我这种渣滓，配不上任何人的帮助，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——谁会愿意为了灰尘的不幸浪费时间呢？
我无法保证别人也愿意帮他，所以我只能哑口无言。
再见了日向君，再也不要见面了——他脸上浮着浅淡的微笑，慢慢消失在夜幕中了。
说实话，其实跟他不过两次见面而已，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……吧。而我自己，确实也恐惧着死亡，更不敢将超高校级的能力当做儿戏。
离远一点，对他也好，对我也好啊。不是吗。
可是我又不由自主地回忆着狛枝两次说“糟透了”时候的情形——他明明是不希望把我卷入不幸里才这样感叹的。
他是在说：把你卷进不幸里，真是糟透了。
我躺在床上，无力地在跟狛枝相关的回忆里挣扎。
其实也还记得，本科生的期末考试，我去为七海加油的时候，看到了狛枝。
评委问他，你这次打算用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幸运呢？
狛枝微笑着放下一箱子飞镖，请评委们尽可能用这些飞镖伤害自己，然后蒙住自己的眼睛。
不单单是自己，整个会场的人都屏息。那个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人，只觉得他真是太乱来了。
可是他轻松地一边做着体操一边躲过所有飞镖后，我又忍不住吐槽道：“这真的不是‘超高校级的躲避家’的考试吗？！幸运地太过分了吧！？”
那个时候距离太远，完全看不到狛枝的脸，只有那一身墨绿色的风衣给自己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。
第一次真正跟狛枝见面，其实也完全不是在救他，当时，阻止那些男生完全是给他们保命。
第二次……
那张沾着奶油的微笑着的脸又明晃晃地出现在脑海里。
我突然发现自己因为烦恼狛枝的事情，已经完全忘记了考虑学校的邀请。
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。
【5】
这天放学之后，我没有回家，而是躲过了门禁，自己一个人在操场里漫步。
明月天悬，稀星数点。
当你连续不断地回忆一个人回忆了很长时间还是放不下的时候，仿佛该考虑一下是不是恋爱了。
不是七海真是太可惜了。
我自顾自地露出微笑。
夜间凉爽的风一阵一阵地拂过我的臂膀，我掰着指头数，已经一个月没见到狛枝了。
该不会他估错了“不幸”力量的指向，被自己的不幸害死了吧。
这个念头一升起来我就打了个寒颤。确实，他是说过“自己的生命也即将被命运夺走——”
该不会真的……？
不不不，我甩了甩脑袋，超高校级的幸运，这种家伙死亡，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吧。
抬头望向朗朗明月，触目的是整片浩瀚的黑夜。
胸中的郁结散了大半。
心里莫名燃起一个念头。反正夜深了，也不会有人知道。
想到这里，我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对着操场的对面大声喊道：
“Komaeda——”
又自己满足地笑起来。
果然才能什么的，跟自己没有缘分呐。今天早晨就拒绝了学校的计划。
狛枝实在是过分，点起了自己想去尝试的火，又擅自熄灭了它。
操场里非常安静，隐隐还有刚才喊出口的名字的回音。我放松地伸了个懒腰，就听到一个不可能的声音。
“日向君？”
我僵在原地。
“半夜三更一个人来操场喊我名字？这是最近流行的新的辟邪方法吗？完全不管用的啦。”
白色的柔软的头发出现在视野里，而我只能瞠目结舌地结巴道：“你你你你你你你你……”
“是我是我，这么惊讶吗。”狛枝一如既往地微笑着。
糟糟糟糟糕，被听到了相当糟糕的发言！！？总总总总总之这种时候先扯开话题！……
“我！……我是来看月亮的！”
“是呢，今晚的月亮很漂亮。”
“你呢，你是来做什么的？明明校门已经关闭了？”Nice！话题揭过！
“我是来找日向君的喔。本来一直远远地跟着，不知道该不该搭话，没想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。”
？？？？？为什么绕回来了？！
“我我我那是……”我捂着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
“我是来感谢日向君的。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去接触自己喜欢的人。”
“诶？”
“得益于日向君的分散思路喔，本身我觉得那是巨大的幸运是因为我从未拥有而且非常想得到，但是如果我一点一点削弱这种感觉，不幸的程度也会降低的。”
“……削弱喜欢？”
“不是的，喜欢本身只是类似于愤怒喜悦这样的情绪，我削弱的只是‘我自己对这件事抱有的巨大期许’。不幸的出现是为了平衡我的愿望，正因为我太渴望，所以不幸才格外强大。我会调整心态的。”
“那么…？”
“我太习惯于思考结果了，但是如果我把这份巨大的幸运拆分成很多个小份呢——我可以跟喜欢的人慢慢来嘛，先做朋友，然后一点一点变得亲密。真是的，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，我这种渣滓却一直没能注意到。嘛，不过也是因为从来没有喜欢过谁……”
我怔了一下，艰难问道：“也就是说，现在有了吗…？”
“嗯。谢谢你，日向君。”
我沉默下来。
一点都不想知道是谁。
狛枝突然想起似的，问：“说到这个，日向君，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吧？”
“当然啊。”我非常消沉的点头。
……
诶？
诶诶诶诶诶诶诶？！！？？！
狛枝毫无自觉，满脸无辜的真诚：“大概进展会非常缓慢，谢谢你愿意等我，日向君。”
？！？！？！？！
明月正圆。
END.
狛枝：对不起日向君愣住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想多看一点……
ps.对着操场大喊komaeda这个场景，在下亲身实践过。操场上人还蛮多，而且那时候为了吸气，不小心吞了个虫子（身残志坚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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